勋勉/局外人
一发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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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近傍晚，咖啡厅的客人陆续走光，几个店员窝在角落的桌子边谈天消磨时间，准备迎接店里的夜间地下生意。
“阿勋哥，外面好像有人点你钟，这么早来，你够受欢迎！”阿杰从柜台后的小门探出脑袋冲外面喊了一声，很快又消失在门后。
吴世勋正和几个男仔抽着烟，闻言将烟头摁在台前的烟灰缸里，甩甩头走向大门前。
玻璃门外站着一个模样周正的男人，他着一件白灰色条纹衬衫，鼻梁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，手插着袋，不安地朝店里张望着。
“你点的我啊。”吴世勋走近朝他扬扬下巴。
男人闻言尴尬地扯动嘴角，露出一个失败的笑容，又假作镇静地咳嗽一声，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一张警察执照，道：“打扰您了吴先生，我叫金俊勉，来自周边分局，今天想向你了解一起不久前的凶杀案。”
“点什么钟啊，搞半天招来条子。”吴世勋嘟囔着瞄了阿杰消失的柜台一眼，同男人握了手，挠挠头向外指了指，“出去说吧，警察先生。”
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半天，金俊勉几次想开口询问，见吴世勋目不斜视地快步向前走着，只好作罢。
“你新上任啊。”吴世勋问他。
“是......你怎么知道。”
吴世勋嗤笑一声，停下了脚步：“当然啊，你们局里那些人，哪次巡街不是都带好几个下手，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官大。也就你们这样的毕业生，连被派过来查命案还要占用下班时间。”
金俊勉找不到话来反驳，只好抿起嘴状似同意地点了点头。
“好，时间差不多了，可以聊聊正事了吧。上个星期在这条街发生了......”
“好了，”吴世勋打断他，：“今天我逛累了，警察同志有什么事，明天再来找我问。”
“啊？”金俊勉瞪大了眼睛，刚刚翻开手中的记录本，却没料到吴世勋突然来了这一出。
吴世勋回头留给他一个得逞意味的笑，朝他挥挥手，手插口袋大步走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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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傍晚，吴世勋果然又见到那个小警察。
金俊勉像是学聪明了，怕吴世勋又中途溜走，干脆进店坐下，点了杯咖啡等他。
吴世勋手抱着反向的椅背跨坐在金俊勉对面，状似天真地枕在两臂上问他：“看来你是真的很想点我啊，天天来。”
金俊勉红着耳根咳嗽一声，装作没听见他的戏谑，一本正经地翻开本子拿好笔道：“吴先生，上周对街后巷的发生了一起疑似谋杀案，据了解你有所目击，我需要向你证实一些情况。”
“好啊，你陪我玩个游戏，你赢了我就告诉你。”
金俊勉无奈地挑着眉看了他几秒，最终叹了口气，妥协似的合上笔盖：“好吧，玩什么。”
“掷骰子啊，我教你。”吴世勋伸手从吧台前够来几只不透明的塑料杯和一把骰子，“你我各5个骰子，摇完用杯子扣住，记住自己的点数，猜对方的，猜小了输，猜大了赢，简单吧。”
几个回合下来，从前的警校优等生金俊勉，头一回发现自己在某个领域，在能力上和他人相比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。
把把输的金警官自然又度过了无功而返的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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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天金俊勉路上耽搁，来到咖啡厅的时候天色已黑了许久，他在店里环顾一圈，却没见到吴世勋。
“这不是金警察嘛，又来找勋哥啊。”柜台前的阿杰主动和他打招呼，“今天勋哥有客人，先走了。”
金俊勉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“有客人”是什么意思，心里涌上一阵说不上来的怪异情绪。他早听说这家所谓的咖啡厅到底在做什么生意，而现在的警察，大多是几包烟的事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但等到真正直面吴世勋也“有客人”的事实，才发现是这样难以接受。
阿杰奇怪地看着金俊勉站在原地发了好一阵子的呆才抬脚离开，不知为何觉得他的离开背影里有那么丁点儿说不出的失落。
再见又是几天后，金俊勉一见面就三番五次试探性地问吴世勋，有没有考虑过换工作。
吴世勋听出他话里的意思，狐疑地看他几眼，揶揄道：“干嘛，你扫黄啊？”接着又一脸甘愿伏法的表情将并拢的手腕送到金俊勉眼前，“如果是你我认罪啊，金警官你逮捕我吧。”
金俊勉切了一声拍掉他的手，快步越过吴世勋，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嘴角绷不住的笑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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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和你说实话吧，你们抓错人了，其实那个二五仔啊是我打死的。”不知第几次金俊勉试图问起凶杀案的事，吴世勋正满脸不在意地翘开啤酒瓶，“他那天喝醉酒和我唧唧歪歪，我嫌烦，揍他的时候没控制住，哪晓得他那么不耐打。”
金俊勉下意识露出那个吴世勋意料之中的且不能再熟悉的，傻了吧唧的表情：“真的？”
“这你都信，你这么好骗怎么当的警察啊，金先生！”吴世勋将酒瓶递到他嘴边，“其实你找错人了，我不是目击者。对街另一个咖啡屋有个吧台收银，名字好像和我有点像，你一直要找的什么目击者应该是他。”
突然听到这个事实的金俊勉愣了几秒，随即懊恼地瞪向吴世勋，“你怎么不早说？耗我这么久！这个案子我已经拖了几周，就差最后的关键证词就能结案。”
“你自己找上我，警官！”吴世勋无辜地耸了耸肩，“而且和我待在一起是浪费时间吗，这么说可真伤我心。”
“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金俊勉语气又软了下来，“你这算知情不报啊小同志。”
“谁叫你这么有趣，头一次见就想逗逗你喽，哪舍得那么快放你走。”
“嘁，逗你个头，你当我阿猫阿狗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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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俊勉电话再次打到咖啡厅的时候，吴世勋正对着玻璃窗整理衣服上的皱褶。
走到门口的时候阿杰欠揍的声音从背后响起：“勋哥！又打扮这么好看，接客去啊？”
吴世勋头也不回地朝他比了个中指：“我谈恋爱！”
End.
